影評 《刺激1995》觀後感：一段從社會底層自我救贖的過程

  


　　這檔《刺激1995》和《教父》在IMDb都高居前一、二名互相拉鋸，號稱是經典好看的絕佳電影，我在完全沒看過電影資料的情況下觀賞了這部電影，劇情非常精采，讓人欲罷不能，而到尾聲時將前面所有埋藏的線索全部串聯起來，那種令人恍然大悟的驚喜感讓人非常過癮。

　　我第一直覺是這好像是某個小說改編而成的電影，因為通常小說比較會出現這樣結構完整的劇情，每個細節的安排沒有一絲多餘和浪費。
　　查詢之後果不其然，原著是短篇小說《麗塔海華絲與蕭山克監獄的救贖》，收錄在暢銷作家史蒂芬金的《四季奇譚》中（史蒂芬金是我很喜歡的作家之一，他寫的多部小說都非常好看）。


　　談談劇情，開頭是一個年輕有為的銀行家Andy安迪（Tim Robbins 提姆羅賓斯　飾）正接受法庭的審判，由於妻子和情夫偷情時遭人槍殺，他的嫌疑重大，最後被裁定兩個無期徒刑，必須進入Shawshank鯊堡（或譯為蕭山克監獄）服刑至死。
　　接著就進入電影中的主要場景鯊堡之中，Red瑞德（Morgan Freeman 摩根費里曼　飾）沉穩的口白帶領觀眾進入高聳牆內的監獄生活，從每個犯人、典獄長、獄卒的行為和互動中，讓你以不同的角度去理解罪犯不同的面相，進一步省思所謂的牢獄、犯罪、贖罪是怎麼一回事。


一、合法暴力

　　其實在同個階層的相互鬥毆，甚至是人多勢眾的顯見霸凌，都沒有手握權柄的人以合法之名行暴力之實來得可怕。

　　這些罪犯，他們犯了許多過錯而進入牢獄中，管束監獄犯人的獄卒、獄官、典獄長，以高高在上的姿態睥睨這些犯人，只要他們一不聽話就施以嚴懲，痛毆、毒打、甚至把活生生的人打殘廢或死亡，這些「執法過當」的行為卻只因為他們的階級身分不同，而不會受到任何責難。

　　我不是很崇高的認同「殺人犯也有人權，所以不應該處罰」之類的論調，只是有些例子是否過度殘暴、是否夾帶私怨而失去正義公理，這些都有需要制度改善的空間。

　　那在這樣的環境中，該如何順利的生存下來？
　　看看Andy的例子，他有堅持、但不多嘴；他有能力（理財），該表現時能夠挺身而出貢獻所學，換取自身和同伴的利益。
　　但很諷刺的，能力愈大、責任愈大，獄官們需要他的地方愈多，他也被利用做許多非法的事（幫典獄長洗錢），而且沒有拒絕的餘地。

　　〝The funny thing is, on the outside, I was an honest man, straight as an arrow. I had to come to prison to be a crook.〞
　　（搞笑的是，在外頭，我剛正不阿。我得到監獄裡來才能當個壞人。）

　　這也是一種逼良為娼的合法暴力吧，讓人忍不住毛骨悚然。


二、難得自由

　　在外頭的我們，呼吸得到自由的空氣。
　　我今晚想和朋友小酌幾杯、邊聽歌邊看最新一期的海賊王、要去國內旅遊、境外旅遊、搬家或者移民，這些都是做為一個人的自由。
　　
　　可是身陷牢獄之災的犯人們，因為他們犯的錯誤讓他們被剝奪了人身自由的權利。
　　被監禁在這冰冷的水泥牆中，許多人就像被折翼的鳥，再也無法飛出高牆。

　　除了Andy，他始終保有渴望自由的心靈，透過了自身能力的價值交換，在出差的期間，他和他的夥伴們得到了屋頂上小酌啤酒的機會；並且在獲得捐贈的舊書與唱片時，趁機將〝費加洛婚禮〞的唱片透過廣播放送，使全鯊堡都聽得到這段優美的音樂。

　　這些短暫逃脫體制控制的事件，是Andy重溫自由的象徵，他向我們展示了這世界上有些東西是別人奪不走的，只要心裡仍渴求自由與希望，就沒有什麼外在的困境能真正將你禁錮。


三、體制化

　　相對於Andy永保一顆追求自由的希望之心，Red和Brooks老布或許有另一番看法，他們不敢奢求太多，因為希望愈大失望愈大，他們只求能在這世界安身立命，他們花費了好些年的光陰歲月，才在鯊堡裡佔有一席之地，但若是他們假釋出獄，在真正的社會裡卻會變得一無是處。

　　對於那個起初看來可恨的監獄高牆，Red說了一段很經典的台詞，告訴觀眾「體制化」是怎麼發生的：「首先你恨它，接著習慣它，再來就不能沒有它。」
　　〝These walls are kind of funny like that. First you hate them, then you get used to them. Enough time passed, get so you depend on them. That's institutionalized.〞

　　被體制化的犯人們，在監獄裡度過了好長一段的歲月，一旦出獄後無法適應世界的急遽變化，居然會萌生想要犯罪再回牢裡的念頭，而放棄犯罪念頭的老人們，例如老布，最後選擇自盡了結自己的生命。

　　除了訝異於體制化的可以在不知不覺中腐蝕一個人的心志之外，更遺憾的是社會對於更生人的態度居然是這麼不友善，讓他們在回歸社會後遭到種種歧視和冷漠的態度，無形間成為了逼迫他們走上絕望之路的推手。


四、希望是好東西

　　結局十分大快人心。
　　埋了近二十年的梗，設了近二十年的局，一切精心布置到最後終於得償所願。

　　〝Fear can hold you prisoner. Hope can set you free.〞
　　（恐懼束縛著你的心靈，希望釋放著你的心靈。）

　　〝hope is a good thing, maybe the best of things. And no good thing ever dies.〞
　　（希望是美好的，也許是人間至善，而美好的事物永不消逝。）

　　電影中逐步累積的的不公義和鬱悶感，隨著Andy的逃獄和後續一連串的劇情消散，他在惡臭的管線中爬了500碼迎向自由，最後沐浴在滂沱大雨中；以及最後兩位老友在沙灘上見面擁抱的經典鏡頭，讓人深深的覺得希望真是一件好事。

　　它讓人在身處極端黑暗的境地中，心中也看得到一絲光芒。
　　當希望實現，又讓人感動於生命的美好。


　　整部電影就是在描述一個身陷冤獄的有為青年，從中領悟到自己的罪責，懷抱希望並憑藉著自己的本領生存下來，最後終於自我救贖，重返希望與自由的勵志故事。

　　在呈現犯人們的生活時刻意淡化了他們入獄的原因，某種程度是在去除〝標籤化〞，回歸到一個人的本質去看待他們的所做所為。
　　關於社會底層、犯罪或罪犯的解釋與心路歷程，以及平日我們習以為常的自由人權和夢想等議題思辨，都讓人很有感觸。

　　是一部貨真價實、經典雋永的好電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