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安是近代最具影響力的大導演之ㄧ,他的電影充滿著儒者關懷和深刻意涵,更融合有中國人的溫文儒雅和西方的開闊思想(似乎是跟他的人生經歷有關)。每一次推出都讓全球觀眾回味再三和深深思考,不枉大導演之名。
但細觀李安的電影,似乎可以發現個通則。
【臥虎藏龍】裡李慕白本來很有機會得道,照他的儒者風範和江湖歷練來看,得道是指日可待,那麼,他不僅達到了師父做不到的事,也完成了中國人的最深欲望;但經歷了風風雨雨,他最後為了玉嬌龍這個頑劣體而死,除了觀眾氣得跺腳,他也在他豐富的且受人尊敬的人生中留下缺憾。
【色戒】裡王佳芝本來可以做件為國為民的大事,成為中國的女英雄,經過了這麼多事情,她迷失在肉慾與情愛之中,並為了一只戒跟個人的情感,讓自己走上被戮之路,更遑論害死了好友們。
【少年pi的奇幻漂流】裡pi從頭到尾一直在失去,失去青春期的情竇初開,失去家人,失去理查帕克,甚至連寄託心靈的日記都失去了。(詳見他漂浮在海上時日記被吹走時的吶喊)
【斷背山】裡希斯萊傑到最後還是失去了他內心最愛的傑克葛倫霍,世俗的壓力、羈絆,讓他活得並不開心;那段瘋狂浪漫狂愛的日子,只能寄託在殘留有傑克味道的襯衫上。
沒錯,李安電影的通則就是…人生的缺憾。
這位儒者大導演似乎在用他悟出來的道告訴我們,人生從來就不是完美的,那些不論甜美或苦痛都是構成你活著的必因。
真正的堅強不是獲得成就,而是接受這些缺憾,承受,並與它共存。
那也是最溫儒的中國人核心,那些練劍磨筆出來的硬繭,還是比不上日積月累的成熟心思,那麼基於這點,李安仍舊在暗示活於世的人們,需以得道為一重要目標。這是他將中國人的優點以美國的資源向全球展示的叨叨絮語。
那麼在李安的電影裡,能得到什麼啟示?
既然人生是多變的,在無法預知未來的情況下,我們所能做的,就是努力地感受每一刻,世間的每一樣接觸,都是在讓我們的思考更為成熟,把握了「愛」這一基本元素,人生也才不會有缺憾。
從【臥虎藏龍】和【少年pi的奇幻漂流】來看,「成就」並非人生的唯一目的,在擺脫那些讓現代台灣社會興奮的金錢、權力、成就、能力等,其實李安最想說的是內在的深刻思考大於外在的成就;玉嬌龍最後縱身一跳,是不是她體會了什麼?我想,李安提供給汲汲營營於名利的普世大眾最珍貴的思考正如一本300塊不到的書所能提供的滿足,這在中國人的溫儒傳統中不啻是一種心靈上最完滿的信心補強,也是人之所以為人所擁有的「學習」與「思考」能力上的明燈指點,李安不愧為人生哲思的最佳導師,和電影對人類所能達到的最大效益的創作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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